具有灵魂的作品才是真正优秀的艺术品(周天黎)

周天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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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的存在意义主要在于过程性的意识性体验和意志性作用,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年—1778年)在《社会契约论》中警告人们:“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艺术生命的一个重要基点在于自由的赋予,看重灵魂的质地,追求灵魂的自由,才意味着艺术家生存意义的拓展。真正有价值的艺术,必然是自由精神的产物。同样,文化的建设和发展不能没有灵魂,这个灵魂就是自由与人性,没有自由与人性,任何文化的繁荣都是虚假繁荣。试问,没有气象万千的心理,何来万千气象的作品?何来大气魄、大视野、大胆略、大思路、大手笔、大写意?艺术家如果没有自由思想的文化激情,则必然只是一个创造力贫乏的三、四流的角色。黑格尔(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 ,1770年—1831年)说过:“诗艺术是心灵的普遍艺术,这种心灵是本身已得到自由的,不受为表现用的外在感性材料束缚的,只在思想和情感的内在空间与内在时间里逍遥游荡。”(黑格尔:《美学》第一卷,第113页。)伏尔泰(Voltaire,1694年—1778年)的棺木上刻写着:“他拓展了人类的精神,他使人类懂得,精神应该是自由的。”可以说,人类的自由精神一直存在于人的本性中,其不可辩驳性或道义正当性植根于人类存在的共有人性,它不断地在火或血的抹杀与人类社会的试错经验中顽强再生。自由其实是一种人类原动性创造力,是产生创意和真知的最根本性条件,没有了自由,人类基本的创造力会连同光明磊落的良善人性一起缺失。真正的艺术大师总是砺于思考、践履证悟、眼高千古、独立一世的“孤独一小撮”,他们同时也必定是具有一定异质思维的人类思路的探索者,苦苦寻求着生命世界运行的正确法则与轨道,其自由创作的艺术精神,势必突破传统学术规范、世俗主流意识形态、大众文化的三重框架,为提升人和艺术的生命层次进行终身不懈的天马自行空般的追索。艺术家会死去,但他(她)们自由的灵魂却永远活在艺术里!


  “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见放为?”(司马迁在《屈原列传》中记载屈原投江前,遇一魚翁,劝说屈原之语。译白话文:“全社会的人都污浊,你为什么不在其中随波逐流?大家都昏沉大醉,你为什么不在其中吃点残羹剩酒呢?为什么要保持美玉一般的品德,而使自己讨了个被流放的下场呢?”)我深深记得伟大的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1724年—1804年)在《实践理性批判》结尾说了一段脍炙人口的名言:“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这段话,后来被作为墓志铭刻在他的墓碑上。这段话使我懂得,宁化飞灰,不作浮尘。我没有也决不会在前生和来世的摆渡途中留下行贿的买路钱,要让纯洁的良心抬起头来,雪意冲开白玉梅,春光暗度黄金柳,我挣扎着,试图展开一种价值观覆没前的最后顽抗——退守于个人的思想与艺术的伦理精神如何去保持其尊严。中国净土宗第九代祖师灵峰藕益大师明言:“索不难有才,难有志;不难有志,难有品;不难有品,难有眼。唯有超方眼目,不被时流笼罩者,堪立千古品格。品立则志成,志成才得其所用矣。”哲人柏拉图将人的精神能力分为智、情、意,相对应的是人的智慧生活、情感生活、道德生活。我明白,失去了确立生命意义的心灵坐标,对存在本质的物质性理解中焦虑、烦躁、痛苦的状况就无法安顿;真理不会垂青只能听懂私欲召唤的心,对恶之来源的无法解释和顺从,人就会在世俗名利的赏赐中露出魔鬼的得意笑容,并毫无愧色地去欺骗上帝,所有匪夷之事也都可能发生,以致冥河阴暗的码头竟然挤满了扭曲痉挛、互相推搡的亡魂。


  从精神层面来说,艺术大师之旅也是艺术家以身为度、完成灵魂皈依的朝圣之旅。基督教里有个说法:神在造人后,发现泥做的人总是软弱的,一经风雨就会倒下,于是神在人的背上插了根脊梁,这根脊梁在人遇到无论多大的风雨、多深的坎坷,终可以让人类屹立不倒。这根脊梁就被称作信仰。信仰也是一种崇高的内省精神,信仰又是人类内心深处幽深宽广的花园,信仰的缺失会让社会中的人无所适从。信仰又与灵魂有关,否认灵魂的人,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或者是一个沉浸在冷漠和虚无中的灵魂,又谈何艺术之魂?个体意识、沉思精神、灵魂的忧虑是大师级画家们的天然秉性。因而,一个不能宽容特立独行人生态度的民族,总是折难天才,也是很难产生天才的,应该明白,天才总是坚持灵魂本身的吟唱,天才就是那些具有常人所没有的思想与行事方式的人们!甚至,有些天才,总是走得太快,让这个世界追赶不及,因为同代人的智慧眼光还没有到达他们的程度,所以他们往往不被理解。柏拉图在论及真理、灵魂和理性的关系时表示“对于最高的真理(理念世界),人的理性是无法达到的,只能依靠灵魂的飞升仰望。”艺术上,具有灵魂的作品才是真正优秀的艺术品,把艺术视为生命至爱的情种才能感知艺术的永恒,也不会把精神局限在可见、可毁、可朽的形体之中。


   记得凡高(VincentWillem van Gogh,1853年-1890年)的一位亲友在埋葬凡高时说过:“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他只有两个目标:人性和艺术。”灵魂的色质,决定着灵魂的姿态,用生命和心灵书写艺术又谦卑在尘埃的伟大画家凡高曾平静地说:“看星能令我造梦。”“我们可以搭乘死亡抵达星星。”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书信里伤痛地写道:“生活对我来说就是一次艰难的航行,但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及至淹没嘴唇,甚至会涨得更高呢?但我将奋斗,我将生活得有价值,我将努力战胜,并赢得生活。”世情悲欢,万般爱恨,人生朝露,艺术千秋。万仞冰山觅雪莲,天涯漫途亦如邻。我纵有一肩担尽古今愁的悲壮,奈何!褒来何荣,毁来何辱,毫行疏狂君莫笑,物外畸踪几人知?没骨花卉画的创造者、明末清初著名的书画家恽南田说:“寂寞无可奈何之境,最宜入想。”时光轻捷,如马踏飞燕,闲云留鹤步,心随朗月高,“同能不如独诣”,和美的深奥内蕴日趋接近。“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谦卑的画笔,砥砺姱修,人,作为终有一死者终将隐去,连王羲之在兰亭盛筵之时,亦不免感叹“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我却认为,死亡是生命在建构它自身意义的同时又在解构而实现对于生命的意义,“瞬刻中见永恒、刹那间见终古”,翰墨情韵铸艺魂,以无我之象形,欲对艺术形式作颠覆性的拓进,潇潇洒洒,抒写千千阙歌,飘于远方路上,聊记人生雪泥鸿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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