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一词,顾名思义,就是对别人所施于己的恩惠,心存感激,永怀不忘。
花儿感恩雨露,是因为有了雨露的滋润,它们的种子才能生根、发芽、成长,绽放绚丽的花朵,释放迷人的香气;苍鹰感恩天空,是因为天空给它提供了自由翱翔、展现雄姿的空间;山峰感恩大地,是因为大地无私的托举,才让它傲然挺立,有了独领风骚的辉煌。
作为万物的主宰,人更需要感恩。因为人生成长的每一步,无论成败,都曾得到过很多人的支持和关怀;人生活的每一天,都离不开别人劳动成果的滋养——不用自己打鱼狩猎,就能享受到美味佳肴;不用采桑织布,就能享受到锦衣华服……
感恩是做人的良知。无论你生活在何处,尊贵或是卑微,所得到的关心与帮助,都应该用心铭记。一个人最大的不幸,不是得不到恩赐,而是得到了却漠然视之。连感恩都不知道的人必定有一颗冷酷绝情的心。雨果说:“卑鄙小人总是忘恩负义的,忘恩负义原本就是卑鄙的一部分。”
从懂事的时候起,父亲就教育我要知道感恩。似水流年里,我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铭记每一份真挚的情感,珍视人海里的每一次遇见。父母的养育,亲友的护助,老师的教诲,妻子的关爱,时代的赋予,自然的恩赐……这一切无不让我感念终生!
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从小就没了母亲的我,体弱多病,多灾多难。要是没有祖母的抚养、父亲的关怀、外公的疼爱,我可能也同小娃梁上的其它死婴那样,早都成了野狼、野狗的美味。寂寞的幼年,有诉求没人理会时,我不是用筷子使劲地敲着碗沿,就是躺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地哭号。是三叔、二婶以其怜悯之心,抚慰着没娘孩子的无助与伤悲。
孤独的少年时期,听着外公、姑父、岳父等当地文人的谈天论地,他们的智慧、识见,像晨曦照进了我的心房,启迪着我的求知欲。自幼僻居乡野,孤陋寡闻,是左邻右舍的善言、善行,给了我行为上的暗示,使我从初谙世事起,就懂得了尊重、友爱、帮助他人的道理。
由于环境使然,我从小就木讷怯懦、怕见生人,直至十一岁才上小学。是启蒙老师王全的呵护、鼓励,以阳光雨露般的温暖浇灌,让孤独腼腆的我,鼓起勇气,一步步地从幼稚和懵懂中走出,踏上了编织人生的梦之旅。中学期间,郭向、计天保、祝述耀、杨林兴、李保璋等老师,不仅具备高尚的师德、渊博的知识,还拥有高超的教学艺术,循循善诱,为我以后的自学打下了基础,做好了准备。
自学的道路曲折而漫长。是石鲁、张仃、陈少默、康子隆、陈九康、何西来这些师长前辈的指点奖掖,坚定了我探索艺术的脚步,增强了我研究书法文化的信心。“借得大江千斛水,研为浓墨颂师恩”。他们的恩情如高天厚土,永远是我仰望的光源,前进中的路标 。
与艺术大师张仃夫妇留影
在为人处世上,一些高人雅士们主张“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我却反其道而行之。在不少场合,我的“假话不会说,真话全都说”的结果,确实伤害过不少朋友、同道的自尊,也得罪了不少人。而与我交好、关系“很铁”的朋友,大都能理解我的秉性。我同常必华、王振武、曹振勇、吕永涛、张振亚、张庆华、许洋修等朋友们一遇见,就注定了缘分;与他们一相识,便已诠释了真挚的友情。他们的品格,是我行为的楷模;他们的关心,是我寒风中保暖的外衣;他们的支持,是逆流中为我遮风挡雨的臂膀。
与何海霞大师合影
我平生孤傲自负,耻于趋炎附势,不愿结交权贵,不曾为五斗米折腰。结识中国文联主席周巍峙、中国美协主席靳尚谊、国防大学副政委李殿仁、著名画家丁聪、娄师白、著名歌唱家王昆、著名学者杨仁恺、王鲁湘等文艺界的高官大腕儿们,是出于偶然,但是彼此很快就有了共同的语言,建立起了友谊。我仰慕他们的艺术成就,对他们毕恭毕敬;他们曾经阅人无数,自然一眼也能看透我朴实、善良的本性和对艺术的忠贞,故而用“传统功力深厚”、“笔情墨趣古雅飘逸”等溢美之词给予我真诚的鼓励。
与原东方歌舞团团长王昆合影
记得有一次在北京协和医院,我与王昆先生再次相遇在人流穿梭的走廊里,她居然很快就发现了我,叫着我的名字向我走来。她述说她的丈夫周巍峙主席在家里如何夸赞我的作品,还把她家的住址和电话号码给了我,邀我去她家里做客。自古以来,官高位显者对普通百姓能以礼相待者少有,而今,草根书法人却被全国文联主席、东方歌舞团的团长邀请做客,我真有些受宠若惊。
与原陕西省人大主任李溪浦合影
原陕西省人大主任李溪溥、原山东省政协副主席丁方明,都是我的忘年交。我欣赏他们的人品,他们欣赏我的艺术和做人,对于书法的共同爱好又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李老先生每次见到我,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我很想念你。”他们把我视作晚辈,给予勉励、关怀和支持;我对他们衷心敬重,从不请托办事,深怕让他们的清名蒙尘。
与艺术大师娄师白(右)在一起
有一种关怀让我的生活沐浴阳光,给我的身心注满甜蜜,那是贤内助的抚慰。家庭幸福,懂得珍惜才会拥有,知道感恩才能天长地久。我俩都属羊,夫妻同岁,携手走过的坎坷人生,全写在这部文集中关于那枚“双羊图”闲章的文章里。
身处纷繁的尘世,而能生活安恬,衣食无忧,出入自由,这不能不说是社会的赋予,自然的馈赠。我认为,感恩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善于发现美和欣赏美的道德情操。世间要是多一份感恩,就会少一份冷漠和自私;多一份感恩,就会少一份苛刻和抱怨;多一份感恩,就会少一份贪婪和虚荣。
我感恩日月星辰的无私照耀,感恩河岳山川的恩泽养育。
家乡的山山水水、坡坡坎坎——西古山、三阳川、窑背梁、姬河水,曾是我儿时的天堂,永远滋养着我生命的根;我感恩万物造化——春芽之蓬勃,夏花之灿烂,秋叶之静美,冬枝之劲健。自然变幻流转,万物生生不息,令人喜悦,令人振奋。而西古山故宅高悬的“梅月堂”匾额,还有窗前年年着花的老梅树,庭院中丛生的小竹林,依然让我这个自诩“梅月堂主”、漂泊四方的人魂牵梦萦,时常低吟着“与梅结伴,洁身共证辟寒心;和竹为邻,常论虚和实,不争高与低”的诗句,眷恋不已。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有些恩泽是我们无法回报的,有些恩情更不是等量回报就能一笔还清的。2002年的一场车祸,让我忽然有了“生死原在一瞬间”的体悟。脑震荡造成的记忆力的消退,也使我意识到,要对得起施恩于我的人,只有将那些逝去的往事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留给后人,世代相传,才能永久地铭刻记忆。于是,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开始在纸上逐渐复活并一一展开。
与著名文学家、艺术评论家何西来合影
苍天庇佑,有心能知,有情能爱,有缘能聚,有梦能圆,我知足常乐。然而毕竟岁月不饶人,已迈入七十二岁的我,早衰的症状明显加剧:视力模糊、行动迟钝、心力不足。我想趁着目前尚有精力,将以前写就的东西结集出版,家人也给以鼓励和支持。于是,2015年春节一过,就着手准备;四月份,我把全部书稿交给在陕西电视台工作的老朋友王宏民。由于他反复的校对、审稿、编排,《梅月堂文集》才得以初现雏形。
与中国书协主席苏士澍
岁月更迭,悲欢交织,命运的跌打,令我早已深深懂得什么是生命中最最值得珍惜的宝贝。在此我想再次感谢师长、同道、朋友的勉励,家人的支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希望在有生之年,用我不懈的艺术追求和努力,继续报答这种种厚爱而无愧于天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