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麦梢梢黄了的时候(魏渊平)

魏渊平 20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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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塬塄地头的下山风,吹得人脸烧心热的,却没有汗流出。


  一顶破旧草帽的荫凉里,核桃般的皱纹就是俺爸的脸,他神色凝重的撅了几个麦穗,放在他铁耙子一样的长满老茧的手心,不停地揉搓着,然后又不停地左右手交替倒换,用嘴接连不停地吹去麦壳壳,不大一会儿,几十粒黄褐色的麦粒就躺在他的手掌心里,他把几个麦粒扔进嘴里,不停的有滋有味咀嚼。


  “今年的麦,成了”!他头也不回地给我说。



  初夏的金色阳光,展现在一望无际的一层又一层波浪的视野里。原先那碧绿色的波浪,渐次变成微黄,变成橙黄,又变成金黄,新麦的气息如刚刚开启的老酒,开始轻轻弥漫在五月的杨庄的川塬坡岭上。天是蓝的,水一样的纯净,蓝的天上漂浮着几多絮状的白云。麦田边的树上,几只淘气的麻雀,像扔出的土疙瘩,落进麦地里就不见了。偶尔有几只黑红翎羽的山鸡,拖着漂亮的斑驳的长尾巴,在麦垄的深处悠闲地钻来串去,猛的看见人,惊慌失措的”嘎嘎嘎“的掉头,连飞带跑的溜走。灰色的野兔在你不留神的一瞬,穿出,便作迷藏似的躲藏起来。三三两两的白黄蝴蝶,在麦梢上舞蹈恋爱。七星瓢虫穿着红黑相间的裹蔸在麦枝上爬来爬去,捉一种绿色的小虫子。人要收获了粮食了,动物界的这些动物、虫虫们也忙碌着。人的生存,是土地的一部分,动物们的家依赖全部土地。


  蚕老一时,麦黄一晌。算黄算割的翅膀,响亮的回响 在田野的上空,报告着麦子快要成熟的消息。还有云雀,在高高的蓝天白云间婉转有致地鸣叫着,那一串串“唧啾——唧,啾啾”的叫声,把农家人心里的平静搅得忙乱了。



  “爸,你和我妈都老了,就叫收割机收吧?多钱我掏么,别累着”!


  “咦——,收割机收,快都是块,糟蹋大,麦茬高。咱庄稼人么,割个麦,这有啥么,一亩来地,不搂收拾,你甭管了,好好上你的班,甭操心”。我爸一辈子就是这,好强固执。


  麦梢黄了,在热风的拥吻下,麦穗与麦穗亲密的摩擦着丰收的喜悦。收麦天就要来了,此时的乡村,充满了满心惬意的快乐和舒畅。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新麦成熟的清香,做一个和美满、和尽孝有关的金色的梦。



  麦梢黄了,夏天收获就要来了,此时的乡村,犹如一位美丽的即将分娩的产妇,她心中充满了按捺不住的激动和甜美无比的期盼。


  我想着,等到那一天的黎明,我爸拿他的镰刀,步履蹒跚的走到我家地头的时候,我家收获麦子早已用车运送到我老家的平房顶上,进行晾晒了。我不叫俺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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