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蝉亦(魏渊平)

魏渊平 2016.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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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正好周末,天热。闲来无事,早晨独自漫步。

  在潏河湿地公园树底下,拣到一只孤老无依的暑蝉。背部苍黑,双翼不展,肢体无力,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尾部已经出现严重伤痕。或许是被某个清晨的湿寒冷气或者湿露所逼,或者受到其他物种的伤害,或许是自身老弱无力而坠落。总之,它已经步入了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索性将它放进衣袋带了回来。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蝉是诗意的化身,它一开口便吟咏了文人墨客的种种思绪,或不安、或自嘲、或高远、或豁达,只要文人墨客有的它似乎都能唱出来。

  蝉注定了是夏日的主宰和音乐的主旋律。自从它们开始高踞枝头进行演奏的时候,夏天就已经悄悄流进了人们的血液里,躁动不安,或烦闷的不知所措,也许还有无所适从。人们越是无所适从的烦闷,蝉就躲在树荫里唱得愈发欢实,愈带起劲。它们似乎是为添助烦躁而生的。



  树荫是蝉永远的安家之所,因为上天安排了它们固定的去处,所以它们为夏的阴凉而欢歌。它们餐风饮露,雄踞而傲视树下,当此之时万物已经与它合二为一了。人之所以有烦恼,就是因为求之不得、生死别离,无从选择,无从改变,整日价为生计奔波为琐事伤神。而蝉们不用,它们每日需要做的只是继续它们的高洁,继续他们的吟唱,此时生活已然非常美好了。

  蝉的一生极盛于夏,而衰于秋,仅仅半个轮回,就已经烟消云散,繁华不再,纵然雄踞一世,纵然高歌半生,还是抵不过落叶一秋。终了又为的什么呢?为了高洁,为了美好?都不是的,仅仅是生活罢了。蝉在生活,人更在生活,人又何尝不是草木一秋!?人应该怎样选择,怎样生活;人为什么要活着,人活着的终极意义又是什么?这些问题,蝉是不会思想的,也不用冥想,因为它们是顺自然之道而生,应自然之道而死。纵然如此,蝉都难脱造物之愚弄,更何况是人。人不自然,无道可法……



  看着暑蝉在衣襟上蹒跚前进的步子,看着它逐渐逝去的生命,看着它一步步接近死亡的圣堂,我的心,竟莫名宽慰释怀起来了,它终于快要解脱了。真是这样的吗?片刻之后我又对自己的宽慰释怀之心,起了很大的怀疑。难道死,真的是解脱吗?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好好活着,每一个生命个体诞生之后,便是造物主对世间的又一次恩赐,因为每一个生命有可能创造奇迹。尽管活着非常不容易,但是,这也正是神对子民的考验和磨炼,任谁都必须接受磨炼,通过考验的都受到了神的眷顾。即使看似非常舒服的蝉,经过十多年从卵成虫,也是从土地下几米深,挖地道修行过来的,它也有不容易的时候。所以,厌世轻生的人并不勇敢,不知道是那个名人说过,真的猛士,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生比死难,敢于活着才是大丈夫,敢于面对生活才是真君子,敢于挑战生活才是大豪杰。直面人生的坎坷和不幸才是最大的勇气和胆魄。想到这里再看看那只暑蝉,我的心释然了,它正在认真地挑战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程,我又为什么要盼着早早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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