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与贾道长惜别,沿着子午峪向山下走,山门两边的那副对联又切入眼帘:“出世修真不避世,居尘得道也离尘”。
今年雨水多,山体多处滑波,上山的驴友明显的少了,与往日鼎沸吵闹的景象大不相同。到底是秋天了,红色悄悄爬满山坡,枯叶随处可见,一阵急风,椿树上的叶仔像雪花一样飞卷,漫舞在空中。明显感受到了料峭和箫瑟,路旁边的柿子红透了,也没人去摘。
半道上天慢慢黑下来,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埙曲幽悠回旋,空谷无人,轮动胳膊,迈开轻快的步子,旁若无人,天马行空,倒也惬意放松。
出了子午峪,天完全黑下来,掠过依稀的的村庄往远处看,一团昏黄色气雾,笼罩了半边天,那里就是我居住的长安城,里面包裹着的不光有富丽、堂皇,还有灰尘、杂乱和烦燥。不自觉地就向身后看,身后的山,已只能看到轮阔,像一副神秘的水墨画,纯净而凝固,不由的人贪恋和神往起来,真的不想走,真的想再返回身扑进去。
这时,东边的月亮升了起来,月光透过树丛曼妙地挂在地平线上,吴刚依旧卖力地砍着树,玉兔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发疯似的吴刚,她不理解,吴刚,你真的不想歇一会吗。
繁星当空,眨吧着眼睛。今天真好,难得晴朗的日子,让我又看到了儿时的星星。儿时,夏夜,徐风,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没有必须做到十一二点的作业,或麦场上,或路边,铺一张凉席,平躺下来,翘起二郞腿,亨着革命歌曲,就开始数天上的星星,开始寻找北极星和启明星,寻找北斗七星的勺柄和隔开牛郞织女的天河,数着寻着,睡意渐起,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那时的天很蓝,星星很多也很亮,它们看着我甜甜地睡,看到天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数星星了,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看不到星星了,印象中,是从老家出来开始上高中吧,尤其进入城区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星星了。
有幸今天,星星又呈现在眼前,儿时的故事里,数星星是那样的快乐,无忧也无虑。现在,儿子也在经历着同样的童年和少年,他们拥有富足的生活,却从未体会过数星星的安逸和静谧,牛郞织女的故事在他们的脑海中不会扎下深厚的根。
想着想着,不觉进入城区,我又刻意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星星,竟然连一颗都没有看到,还以为天阴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搜索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第一颗,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眼光回落地面,当再次向上看时,竟然又看不到了!
低下头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人的眼睛适应了现代社会下耀眼的五光十色,对自然界的色彩敏感度降低了,当然,或许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污染严重,环境遭到破坏,尘封了我们的眼。
会有那么一天吧,我想,不需要擦亮眼睛,只要想看,一仰头,就看到了。